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民众态度在国家认同和与外部世界的关系上表现出显著差异。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将加深这种分歧

在过去的25年里，保罗·查斯蒂和斯蒂芬·怀特菲尔德教授一直在分析和研究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政治认同和公众舆论。他们写道:

战争往往是国家政治和政治文化的关键节点。我们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基辅正被围攻，俄罗斯的入侵和乌克兰的抵抗将如何发展还不清楚。然而，很明显的是，冲突在主角和参与者的头脑中是通过相互竞争的身份概念和利益概念形成的。

因此，了解俄罗斯和乌克兰公民如何看待他们自己，以及他们的国家与彼此之间以及与世界其他地方的联系，对于我们自己对事件的看法很重要。此外，尽管在乌克兰等民主国家，公民的观点比在俄罗斯等威权体制更重要，但值得注意的是，就连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也用身份认同来为俄罗斯的侵略辩护。

那么，我们对俄罗斯和乌克兰在后苏联时期的公众舆论所做的研究，是如何帮助我们理解这两个国家的认同政治的呢?答案是相对明确的，也是动态的，但它们也指出了这些国家身份政治的复杂性。

通过考虑普京行为的一个非常常见的解释来理解这些政治是有用的:其动机是重建苏联的愿望。自上世纪90年代初以来，我们就要求俄罗斯和乌克兰公民考虑他们的苏联身份。

在俄罗斯，图1的结果显示，苏联身份的认同在稳步下降，尽管在我们于2021年9月进行的最新调查中，几乎大多数俄罗斯公民仍表示有苏联身份。这种上升可能是普京复仇主义的原因还是结果(很难确定是哪一个)?我们强烈怀疑不会，因为我们对那些表达苏联身份的人的分析显示，他们既不可能是普京的反对者，也不可能是普京的支持者。

图1。支持加入苏联或俄罗斯

调查:“比起俄罗斯，我更认同苏联。”响应以百分比形式报告。数据来源:R-Research Ltd.对牛津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系进行的调查。

相比之下，乌克兰公民对苏联的认同要弱得多。当我们在2014年问这个问题时，只有21%的人认同苏联，而58%的人认同乌克兰。重要的是，虽然在普京特别强调的乌克兰东部和南部，支持苏联身份的人更多，但即使是在这些地区，认同乌克兰的人数也远远超过其他地区。

在乌克兰与西方的关系问题上，也有明显的分歧。这个问题在乌克兰政治中根深蒂固，引起分歧，引发了2014年的独立广场革命。弗拉基米尔·泽伦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在2019年的成功，部分是因为他在这个问题上采取了中间派立场。尽管如此，我们的证据表明，随着时间的推移，绝大多数乌克兰人始终支持与欧盟和西方的融合，如图2所示。在我们2019年的最新调查中，即使是在该国东部和南部，在这个问题上，支持欧盟一体化的受访者占明显多数。

图2。支持与欧盟一体化或脱离欧盟

调查:“乌克兰应该尽可能地融入欧盟”或者乌克兰应该尽可能地从欧盟孤立”。响应以百分比形式报告。数据来源:R-Research Ltd.对牛津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系进行的调查。

当问同样的问题时，俄罗斯的模式明显不同，如图3所示。自1995年以来，对西方一体化的支持总体上有所下降，而反对的声音有所增加。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2021年，持相同观点的俄罗斯人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大致相同。最大的俄罗斯人群体现在不确定他们站在分歧的哪一边。

图3。支持与西欧/欧洲联盟一体化或脱离西欧/欧洲联盟

调查:“俄罗斯应该尽可能与欧盟/西方融合”或“俄罗斯应该尽可能远离欧盟/西方”。响应以百分比形式报告。数据来源:R-Research Ltd.对牛津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系进行的调查。

这些发现对我们理解当前的冲突可能有什么影响?

首先,乌克兰。在复仇主义的苏联或俄罗斯帝国秩序的支持下，任何对这个国家的占领，都将无法赢得大量的公众支持，即使是在该国最具同情心的那些地区。在2014年的经历之后，反对俄罗斯的声音将会越来越大。乌克兰的民主道路与俄罗斯的占领或宗主国在根本上是不相容的。

其次，对俄罗斯来说，调查结果更为复杂。俄罗斯是一个选举产生的独裁政权，而不是一个民主政体。然而，我们为一本即将出版的书所做的研究让我们有理由认为，普京政权已经成功地巩固了自己在公众舆论中的地位。很多俄罗斯人赞成选举威权主义。

有趣的是，俄罗斯公众舆论在俄罗斯与苏联的问题上分歧最大。然而，这种做法的政治含义充其量是模棱两可的。几乎没有理由相信，在这个问题上，无论俄罗斯站在哪一边，都会招致反对入侵。更重要的可能是与西方融合的立场。但是，我们发现，目前在这个问题上持中立态度的多数俄罗斯人不太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转向西方。而且，正如我们在其他研究中注意到的，反对普京的人可能来自更强硬的民族主义者，而不是西化的自由主义者。

保罗·查斯蒂，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全球与地区研究学院俄罗斯与东欧政治教授。

斯蒂芬·怀特菲尔德，罗德·佩尔钦斯基政治研究员，政治和国际关系部比较、俄罗斯和东欧政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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